紅葉君——实际上是个懒人

这里是紅葉。近期工作请长假。假期见。

专注冷圈冷cp。(或许名夏不算)

个人说明可以看最初的长文章《关于写作》,那也是我写作的初衷。现在几乎放弃文努力学习中,虽然坑还是会填。

主APH/月歌/刀乱/名夏/全职/剑三,然而这儿应该主要放APH,名夏和部分月歌,其余有缘见分号。

随性更文。

3月—love letters in the sand—独伊

*有微量初恋出没。

上一篇:2月—psyche of butterfly—鲸组

 

雏菊的白色,花蕊的鹅黄,细弱的,草绿的叶,在雨天里,略显湿冷。

整个的天是阴阴的灰,雨丝细细的,在伞上蒙上一层水雾。费里西安诺紧了紧敞开的风衣,抱着伞柄,觉得有些冷,一路上咬着牙齿防止它们打架。希望明天能放晴吧,要不试一试把上次去日/本买的晴天娃娃挂在家里窗台的栏杆上好了。

打着哆嗦,从口袋里掏出家里的钥匙,费里西安诺几乎是随着锁舌的轻响一同冲进了屋子,飞快地挂好了雨伞和下摆早已湿透的风衣,抱着胳膊,试图用手与胳膊之间的摩擦产生微弱的温度。泡在浴缸里,觉得好多了,整个人也变得懒散了下来。

小时候每次去集市一类的地方时,常常会走向画沙画的地方。画好的,不干胶的模版,上面的每一部分都用小刀提前刻出轮廓,作画时,只需要用一根牙签轻轻将每一部分揭起,再将合适的颜色的沙,撒在画上,粘住后拎起纸轻轻抖一抖,就是一幅极美的画了。费里西安诺总是在卖画的人那边,一坐就是几个小时,水泥地上也多是其他孩子撒下的沙子。这些画与其他一些画不同,不需要加热烧制,画完以后可以直接带走的。

后来,费里西安诺觉得,沙画小摊上的沙画,图案有些过于简单,稍微长大一些后,便没有再去那里买过沙画的稿子了。费里西安诺一直很喜欢画画,所以选择自己画底稿,再拜托工人们做成模版。国内的沙画艺术,随着战后创伤的渐渐恢复,也悄悄地开始兴盛。

只是,所有的沙画,并不能长久地保存下来,过些时日便会失去颜色,淡得几乎无法辨认它原来的色彩,只留着黑色的边框,空荡荡的。对于所有的孩子们来说,一年或是两年的时间,已经足够长了,可是对于费里西安诺来说,这样的时间,实在太过于短暂。费里西安诺很珍惜自己作的沙画,也不忍心看到沙画的颜色渐渐褪去。

路德维希不似费里西安诺那般擅长画画。费里西安诺曾提议可以教路德维希,只是路德维希拒绝了,说自己不适合作画,而且太过忙碌,即使是作很小的一幅画,也总是要花费大半天甚至一整天的时间。费里西安诺总是拉着路德维希,希望能和他一起画一幅,却也总是被路德维希用别的事情含混过去,也就长久以来,一直没有看过路德维希画画。

最终,敌不过软磨硬泡的路德维希,答应和费里西安诺一起画一幅。在尘封的储藏室里,也仅仅只有那一幅,是他们一起上的色。费里西安诺记得,那天太阳很暖和,斜斜地照在木质的地台上,被窗子的边缘分隔成小块,在地台上,耗费大半下午的时间,去作一小幅画。矿石磨成的彩沙均匀而整齐地,撒在画上,用胶水固定每一块柔和的色彩。路德维希低着头,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,即便是一根细小的,有些带着银色的发,也被太阳染上喜悦的颜色。那是唯一一次和路德维希一起画一幅画。就现在的人来说,应该不会愿意浪费大量的时间,去做一件几乎没什么用处的工艺品,但费里西安诺仍乐在其中,就像上百块的拼图一般,把上千的细沙撒在画上,固定成永恒。

或许是因为加了封,它的颜色不似普通的沙画那般那么容易褪去。

费里西安诺把它摆在一进家门就看得到的地方。绿色中夹杂金色的树林,叶子层层叠叠下的小屋,屋边生长着的矮矮的,白色的雏菊。这幅画,就似自己初次遇到路德维希的那片树林。自己当时躲在一个写着“tomato”的箱子里,因为有掀开箱盖的动静而惴惴不安。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,其实费里西安诺愣了愣。浅金色的发,淡蓝色的眼睛,有些严肃的表情,像极了那个自己小时候熟悉的,和他约定了会再回来,却消失了的男孩。

路德维希很严谨,做事很实在,很有效率,也总是半责备半开玩笑地数落着自己的惫懒,却总是会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,第一时间来帮自己。费里西安诺很清楚,这个不是以前他熟悉的那个男孩,这是另外一个人。另外一个,真正关心着自己的人。

费里西安诺想过,自己是不是仅仅是把对那个男孩的思念,全都加在路德维希的身上。不过思考真是一件劳累的事情啊,那么就不再去想了吧。

只是,费里西安诺对路德维希的依赖,却是那么深了。直到那天,路德维希的离开,让费里西安诺之后的至少一周内,觉得浑身不自在。桌上是路德维希的字条,工整严谨,许是担心费里西安诺看不懂,便写了意大利文。字条中的一些小小的句法错误,无碍于理解,大意是要回德国,进行战后的复兴。

一声不吭,就这么默默地离开了啊。

要多久,才能再见到你呢……

那幅沙画,至今大约已过去十年,仍然没有改变当年的颜色。每次回家看到它,或是走过时瞟到一瞬,就会想起那个下午在地台上的事情。也许,真正没有褪色的是回忆。今天看来,却有些苦涩。费里西安诺取下这幅画,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纸包好,放到储藏室里,封存。就像雏菊,藏起在心中的爱。

后来,费里西安诺也就没怎么再画过沙画了。十年前的事情实在太多,太琐碎,可唯有和路德维希一起画画这件事,太温暖,舍不得放下,更舍不得忘记,所以,它一直存在至今。不想那样的回忆,也随着刻骨铭心的沙画,就这样被叫做时间的橡皮,慢慢拭去。所以,费里西安诺开始写日记,记录下以前的,还记得的事情。

想把它们写下来,担心那些回忆,就如指尖流走的细沙,随风而去,无法挽留。

费里西安诺依旧很喜欢画画。他画过很多幅画,速写,素描或油画,却没有另一幅像和路德维希一起画的更鲜明而永久地存在。

接到一个沙画表演的邀请,费里西安诺开始构思沙画的内容。已经好久没有画过这样变幻的沙画了,就这样接受了邀请,也不错呢。三月,在罗/马,是一幅残冬的萧条。在观众面前,从火柴盒中取出一根细弱的火柴,擦亮,点燃蜡烛,舞台被暗淡却又温暖的烛光环绕着。准备好的白色荧屏,上面堆着深深棕黑色的沙。费里西安诺走到台边,开始在画屏上描绘这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。

将手指拱起,在画上点缀上星点繁星,勾勒出远处的房屋,屋子的窗倾撒出来的灯光。指横扫出一条道路,在路边竖起高高的路灯,点出闪烁的灯光,双手稳稳的,描着竖直的路灯的杆。双手掠过,路边已经生长着一丛丛的灌木。双指画出长椅,再撒些细沙,勾出椅上相依的情人,女人似乎是刚烫过的卷发,男人短短的发似乎和刺猬的刺一般。这般温暖的情景,多想路德也能来看看这样的画面。

指尖轻轻点过天空,将点点的繁星画作轰鸣的飞机,低矮的房屋画作远去的,冒着蒸汽的火车。费里西安诺用手掌轻轻拍过画屏,留下一些女人送行哭泣的影子,有的戴着帽子,有人披散着发。

战争,让他远离家乡。在人群中,她只是一个哭泣着的女子。

可是,现在已经结束了,一切都结束了,这么久了,你为什么还没有回来。

费里西安诺的双手,像是有生命一般,上下拂着细沙,勾勒出战争中的人们饱经苦难的脸颊。战争,原来给人们带来这样的风霜与痛苦啊,为什么,作为一个发动者与参与者,没有早一点察觉到呢。

费里西安诺的手,却没有因为这样的思绪,而慢下来。这一切的画面,全在相当短暂的时间里变幻着,在线条的曲折中,费里西安诺柔和着画面,勾出一个女人的卷发,空白女人的面容,用沙画上平淡的眉目,和一些眼底的阴影。费里西安诺的手在画屏上轻轻一抓,一封信件,便窝在了女人的手里。渐渐的,女人的面容,变得忧愁,随着时间的老去,变得苍老,额上与眼角添了皱纹,眼睛变得有些狭蹙,头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,立在空白的布景中,似是在寒冷的风雪中。

如果自己也会这样老去,会不会一直等着路德呢。费里西安诺微微垂下眼帘,撒上更文浓重的沙,展开了第三幕的景色。尖顶的钟塔,白色飞马的浮雕,路边的房屋,远处的教堂,温馨的街道似乎刚刚飘过雪,路边还站立着孩子们刚刚堆好的雪人。在马车道上,手拉着手跑回家的孩子。撒上一层细沙,用手将这一切框成一个矩形,这一切,都变成了窗外之景。

在窗内,站立着一个少妇,五指扶在窗框上,流着透明的泪水。泪水在见到窗外出现的一位海军上尉后,被费里西安诺轻轻拭去,少妇也因此露出了笑容,只是,当一个和他父亲长得像极了的孩子出现以后,少妇又敛去了笑容。孩子最终,也戴上了海军帽,或许,也会和他父亲一样,走上征途吧。

战争结束后,又有多少人,才能像这对有情人般,最终能再见面,相守在一起呢。费里西安诺感觉有泪水正在朦胧着眼眶,只是,被自己硬是忍了回去。现在,不能哭,还在舞台上,还是个表演者。

最后,撒上最后一层沙,用指尖写上,“我一直在你身边”。

其实,费里西安诺也好想这样,对路德维希说。

呵呵,自己居然妄想用风一吹就散的沙,写下永远。

走到蜡烛的边上,在众人震惊后回过神来的热烈掌声中吹熄了微弱的火光,却也在舞台变得黑暗后,感到一线温热,从眼角,缓缓划过脸颊。

我可不可以说一句自私的,我想你。

我没有让沙画一直就这样保持下去的能力,所以,请你在它消逝之前,再回到我身边。

费里西安诺在后台,看到一束,恰好盛开在这个季节的,纯白的雏菊。细弱的花瓣,无暇而又纯洁的颜色。

拿起这束花的时候,一张白色的,有些粗糙的卡片掉到了桌上。

是德语。

费里西安诺看不懂,但是很清楚这是谁的字迹。

冲出屋外的费里西安诺,却什么都没有,从深深的黑夜中抓到。有些茫然的在路边的霓虹灯光中,徘徊了许久,转身回了屋内,打算整理一些东西,回家。

还是太迟了啊。

走到家门口的时候,发现本就窄小的,只能通过一个半人的台阶上,坐着一个披着外套的人。

“先生,能不能让一下。”不知是黑夜,还是费里西安诺没有心思留意,只想早早地,回家倒到床上,做一个不会轻易醒的梦。

“……嗯。”默默起身,浅金色发的少年,浅浅地笑了,淡蓝色的眼睛,似乎映着晚上的星光。这样明亮的星星,看来明天,会是晴天呢。

这个语气,有些生疏,又有些熟悉。

“路德……”感觉膝盖有些发软,在路德维希的怀里。费里西安诺没有强迫恢复意识的想法,如果这是路德,一定会好好地,接住自己的。

“喂——”路德维希有些惊慌,却在确认了费里西安诺只是睡着以后,叹了口气。真是的,这么久不见了,还是这样容易让人操心啊。大概这几天,都没有好好休息吧。路德维希横抱起费里西安诺,进屋,落锁,替他换好睡衣,盖好棉被。

费里西安诺是因为被早晨的阳光一直叩着闭着的眼睛,才醒来的。坐在床上,懵了一会儿。昨天晚上,好像看到路德了,还不知怎的,就那样晕了过去。

屋子里安安静静,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。

或许这只是自己的一个荒谬的梦吧,路德怎么可能在这里呆着……

打开冰箱门,却发现没有食物了。

那就再回床上赖一会儿吧……正打算回卧室的费里西安诺,却正好碰上从大门进来,抱着一袋食物的路德维希。后者看到只穿着一件长长的衬衫的费里西安诺,微微笑了。

原来,这不是梦啊。

时间的影子会抚平沙的形状,褪去画的颜色,即使只是片刻,也想画下永远。

大概,不再需要隐藏起自己的思恋了吧。

桌上放着的,那一束还未来得及整理的,纯白的雏菊,好像也在微笑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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