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葉君——实际上是个懒人

三月初的天气，在北欧依旧寒冷，却依旧有了，只有北欧的人们才能觉察到的，带着冰雪的暖意。昨晚的天气播报员还说，明天雪小，转止。本以为会渐渐停歇的风雪，今晨却又大了起来。

客厅的落地窗上结着冰花，提诺指尖轻轻拭去一片雾气，冰凉而又粗糙的触感。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，想着雪什么时候能停，自己好出去买些明后天用的食材，根据昨天天气预报的说法，后几天的雪，又会大了。那家天气预报，向来是最准的。至于今天的预报为何会失常，也就不知道了。

诺威是近中午才起的。虽说是中午，北欧的冬末，夜晚的长度在渐渐地缩短，天色和早上八点刚刚亮的时候相比，已经很亮了。

吃完了提诺重新热过的早饭，走到落地窗前，提诺早上擦拭过的那片玻璃早已重新结上冰花。但是即使隔着冰霜，屋外纷飞上扬的雪花也是格外明显。在屋内转了一圈，发现待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干的事情，却意外的发现艾斯兰没有和以往一样待在客厅。

敲开艾斯兰的房门，看到那个银发少年伏在案上，边上堆着一些书籍。阿冰，应该是在忙着工作吧。

    诺威轻轻走到艾斯兰身后，站了很久，艾斯兰都没有感觉到诺威的存在，手指一行行划着文件阅读，嘴中喃喃着。

“阿冰。”

“嗯……诺尔……怎么了。”声音有些轻，艾斯兰没有回头，像是看文件的过程中无意的回应。

诺威没有了声响，既然阿冰在忙，就不打扰他了。窝在懒人沙发里面，打量着艾斯兰的侧脸。向内卷曲的银发，额前的碎发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似是凝聚了什么一般显得深邃，偶尔轻轻扑闪的睫毛，思考时有些放空的目光，轻抿的唇。

艾斯兰似乎在看一本古挪/威/语写成的书籍。现在不少的挪/威人都不会读古挪威语了，就像古英语一样，现在已经不常用了。但是冰/岛人似乎依旧保留着这种语言，并且几乎所有人都能看能读。

这门语言，是诺威教给艾斯兰的。

艾斯兰低沉的呢喃，古挪威语的话语似古老怀旧的民间小调，诺威就这么看着艾斯兰的侧脸，睡了过去。

梦里有首都红色的尖顶房屋，银发的少年，身影却隐于渐渐肆虐的风雪中。

伸出了手，却抱住了一怀风雪。

何时才能拥抱，你那温暖幸福的笑容。

诺威是听了屋外提诺带有欣喜的声音醒的。不知过了多久了，但天还是亮的，应该没有睡到太晚。

雪已经不知何时止了，被厚重的积雪压弯的枝桠，窗外银白的世界，有些过分耀眼，诺威看向窗外的时候，只能半眯着眼睛。

艾斯兰的桌上，那些书籍和资料都已经整齐地摆好，椅子整齐地靠在桌边，空空的。来到客厅，问过贝瓦尔德后，诺威才知道，艾斯兰去了图书馆，说是要查些东西。

虽然雪止，却冷得依旧不想出门。但是待在家里，有一种空虚感侵蚀着诺威的思绪。

下午再晚些时候，天就暗了下来。门锁被钥匙转开的声音，低头给帕芬顺毛的诺威抬头看看，进来的不是艾斯兰，是提诺。

“走到一半又开始下雪了，这天气啊。”提诺手中提着一些日用品和食材，是趁着没有下雪的时候出去买的。贝瓦尔德接过提诺手中的袋子，替他掸了掸附着在头上的雪花，在摸到发间一片湿润的时候，默默地拉着提诺进了浴室，不多时传出吹风机运作的声音。

阿冰，不知道有没有带伞。

头发被贝瓦尔德吹得有些蓬松，提诺刚出来就遇到了一副想和自己说话的诺威。诺威问，阿冰出门的时候，有没有带伞。

提诺想了想，表面上没有看到，但是不知道包里有没有带呢。

屋里木质的钟摆的滴答声，在丁马克回房间以后显得格外清晰。但是，停止这钟摆的声音，却让诺威不由得烦躁了起来。阿冰，怎么还没有回来。认为已经过了许久的诺威，终是按捺不住，给艾斯兰送伞去了。

“诶？诺君呢？”提诺只是进厨房为大家泡了一壶咖啡，出来却只看到了在沙发上的贝瓦尔德。

“出去了。”

“啊……那这咖啡，泡得有点多了。”

诺威撑着一把透明的伞，围巾的流苏在风中扬成好看的形状。阿冰会去的图书馆，应该就是这个方向的吧。虽然图书馆多，家附近却只有这一个。

但是，去这个图书馆的路却有很多条。或许会和阿冰在路上错开吧。看来要快点去图书馆，不然可能会走上不同的道路。

在尽快赶去图书馆的路上，诺威也在留意路上，是否错过艾斯兰的身影。

雪在诺威的伞上积了些许，六角的冰晶很完整，没有瑕疵，也没有在伞上融化为水，就这么在伞上聚集，再沿着伞的弧线滑下。

起风了。是一阵一阵的风，从地上扬起几层薄如纱翼的雪。

艾斯兰正从图书馆出来，顶着有些肆虐的北风，戴着外套上的帽子，手护着帽子的边缘以防被风吹下来。脚步声，匆匆而过。

飘雪的街道，只有回忆从街上走过。风雪太大，我怕看不清你的影子，就这样错过你。

诺威撑着伞，挡在艾斯兰前面，艾斯兰感觉风雪小了几分，发上的雪花，随着风被扬起，却依旧黏附在发梢上。睫毛上带着雪化作的水珠，诺威看到外套上白白的艾斯兰，有些心疼。

    “诺尔……”艾斯兰倒是没有想到诺威，这个平时就不大出门而且一定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的人，居然在外面。

收下伞，诺威取下围着的围巾，给艾斯兰围上，围得严严实实，几乎挡住了艾斯兰的下颔。诺威抱住艾斯兰，衣服有些湿冷，诺威的温度，残留在围巾上，脸靠在诺威的颈边，却觉得有些烫了。

“在街上干嘛啊会被别人看见的啊。”

“阿冰，现在街上根本没有人。”

“待会总会有人来的，放开啦。”

“不要。”

终是敌不过诺威的固执。艾斯兰冻得有些僵硬的手，轻轻环上诺威的肩。诺威收了收手臂。

艾斯兰没有像梦中那般隐于风雪，却是和诺威一起，在风雪中相拥。

空荡荡的街道，只有呼吸，随着悠扬的飘雪在轻涌。

【在风雪里，最美的镜头，是抱着你。】

后续：

两人都是沾着雪花和融化的雪水到家的。

提诺：诶？你们都没有带伞？

诺威：（默默去浴室拿了浴巾裹住艾斯兰）

艾斯兰：……（脸红）